我學會彈一首歌

–陳愛寧–

  我四五歲時,開始學鋼琴,到現在未曾中斷,共練了十年,但功力仍非常弱,最近才學會彈「一首歌」。音樂班的朋友來我家時,媽媽總會叫他表演一下。朋友表演完後換我。朋友看著我的譜說:「哇!這首我幼稚園的時候就會彈了。」他媽媽看了他一眼,用斥責的口氣叫了他的名字。

  起初,媽媽帶我到雅馬哈學鋼琴。媽媽認為要學一樣樂器以訓練美感,鍛鍊耐心。我在雅馬哈學會了一些兒歌,有時老師會讓同學上台彈老師那幾週教的歌。我上台時總是非常緊張,幾乎無法彈出歌曲,彈完後,還會在台上扭幾下再下台。

  後來,媽媽看我沒什麼進步,就請了家教老師每週教我,果然,我進步便快了一點。

  上課時,妹妹在旁,聽見我彈錯音,他能說出正確的音。媽媽看見妹妹的天份,讓妹妹也一起學鋼琴,妹妹很快就追上我了,到現在,我們的實力不分上下。

  九年一下就過了,我彈完了很多譜,但幾乎沒進步。這九年,我只會彈很多音符,就算彈得很快,也無法彈出圓潤的感覺,無法使音符間有連結。

  今年,我才慢慢感受到音符間的關係。音符是字,不同的音高是作曲家想要說的話。如果靜下心聆聽,就能聽出「句號」的位子。每句話連起來,成了一篇文章,成了一首歌。當我知道這些時,我所彈的音樂終於能不中斷,我終於能彈一首歌。

  我也學合氣道,也學書法。在合氣道練套拳時,我想到,打套拳就像彈一首歌一樣,有不同節奏。我寫書法作品時,也覺得和彈鋼琴很像。原來美感無所不在。

  花了十年,我學會彈一首歌。